老侨批派送员黄木海话当年
我是1946年进汕头市泰华批局的,当年只有16岁,因目不识丁,不能送批或把批分类,只能干些勤杂工作。
当时,泰华批局刚成立不久,地址设在汕头市仁华街40号,家丈(即经理)是杨亦欣先生,原籍潮州人,他是从泰国回来的华侨。他与泰国几位朋友组合股份,由他们在泰国收批,他在汕头接批并发送。当时,泰华批局只有10人,全部都是专营泰国来的批信,除了代理泰国泰华批局的外,也代理其他批局的,但都是泰国的。
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批局,如印尼、马来西亚、新加坡、缅甸、柬埔寨、香港等共有三四十家,他们寄到潮汕地区的区域以潮阳峡山、澄海隆都以及潮州铁路两旁的乡村为多。泰国的批信局一般每隔一个星期来一次批。
1946年,日本投降,许多华侨与祖国亲人间隔了七八年,也无法寄款接济家人,心急如焚,因此,许多华侨急于寄批信,批信局如雨后春笋般地开设起来,像泰华批局,就是杨亦欣先生和他的朋友看准这一契机,马上回国开办起来的。
其实当时在汕头市开办一家批局并不需要多少资本,只需向政府申请到营业执照,租一间小房子,弄几张办公桌就可以了。泰国那边的批局主要是赚点汇水,即是向华侨收10元泰币,可换3元多港币,批信局就只还给侨眷3元港币,赚点零头;汕头这边的批局是扣佣金,每接100元扣3元为佣金。因此,只要有批信经营,就立即有利润可赚。在这里最重要是讲信用,无论是在海外向华侨收批也好,还是在内地把批信安全、快捷地分发到侨眷的手上也好,都要让人信得过,生意才会越做越兴旺。因此,两边的批信局的经理除了自己有地位、有声望外,还必须雇用自己信得过的伙计,我就是由在泰国的哥哥推荐到泰华批局工作的。我家里很穷,无法上学,刚开始只能干些煮茶扫地守门的杂活,但我利用晚上的时间学文化、识字、练字,终于学会了许多字,杨经理有时就让我送汕头市区内的批信,我终于当上了送批员。解放后我继续上夜校,一直读到中学毕业。
当时汕头市批信局有两种性质:一种是甲种批信局,它们直接与海外的批信局有联系,或是自己有分号,或是代理海外批信局的批信,这种批信局俗称上盘行,像泰华批局就是甲种批局;另一种是乙种批局,它们向甲种批局领批信后负责发送到各个乡村小巷,甲种批局就按每100元发1元的佣金给他们,这种批信局称下盘行。泰华批局在汕头市各批信局中算是中等,每月的批汇约有50万元港币左右,办得十分红火。据我所知,没有一个华侨只寄信不寄钱的,最少的也有2元,为的是交待一件事,因此批与信是连在一起的,是不能分割的。
一解放,批信局的业务就由人民银行管辖,但仍各管各的业务。1956年公私合营,汕头市几十家约300多名职工合址办公,地址就在汕头市永安街28号,它是一幢3层楼的洋房,几十家批局虽都搬进去,但仍是各人负责原来的批信,直至1972年,侨批越来越少,侨批业走向萎缩,才结束了各人的业务,由中国人民银行接管,人员也吸收为银行的职工。
(沈建华整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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