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健辉仔细地进行铜印创作。

　　篆刻是一门具有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特色的艺术。方寸之印却能涵盖时间的古朴和空间的浑厚，虽经历史更迭，仍能以温润的光泽、古雅的韵趣，引人玩味。岭南印章的历史可从秦汉说起，印章使用材料有铜、角、牙、玉、木、石、胶、水晶等；匠师们因材施艺，形成各种流派。

　　然而现代社会，用印者渐少，而专注铜印篆刻的手工艺人更是寥寥无几。近日，记者寻访广州专注铜印篆刻艺术的手工艺人冯健辉，一探“黄金印”的奥秘。

　　铜印篆刻：初起将相“黄金印”

　　唐朝诗人李白在《别内赴征三首》中曾说，“归时倘佩黄金印，莫见苏秦不下机”，描绘战国时期的苏秦说服了齐、燕、韩、楚、赵、魏,佩六国相印衣锦还乡的情景。而诗中所说的所谓的“黄金印”即为春秋战国时的铜印,铜印上的字或是铸出来的,或是凿刻出来的，为将相所佩官印。

　　据专注铜印篆刻三十余年的广州手工艺人冯健辉介绍，广东的篆刻艺术是很发达的，甚至影响到港澳、东南亚地区。岭南印章可以从秦汉玺印说起，尤其是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印章，对于岭南印学的研究，甚至在中国印章史上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，“位于广州市解放北路的南越王墓出土的龙钮金印，可以证明西汉时代广州已重视篆刻工艺。古代刻印在汉代达到鼎盛，那时印章多用铜铸，王侯将相的官印、文人雅士的私印都由此而兴起来的，这就是著名的汉印，后来刻印章者大多以师法汉印为正途。”

　　刻铜艺人：30余年刻千余“黄金印”

　　冯健辉至今已从事铜印篆刻30余年，铜印篆刻作品便有上千件。在他位于广州市白云区同德围的住所，满屋的印章、木刻等篆刻作品摆满房间，大到十多斤重的铜质大印“都府印玺”，小到玲珑实用的艺术印章，都是他日夜辛苦创作而成。

　　据冯健辉回忆，上世纪80年代以前，印章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备品，“那时候，收取信件、发放粮票、银行取款，样样都用得上印章。但当时刻一个章又要很久的时间，我就决定自己学。”从十二三岁时自己找来木头“玩”篆刻，到后来亲戚邻里纷纷来“求印”，冯健辉渐渐喜欢上篆刻艺术，随后又买来相关书籍，决心“自学成材”。冯健辉向记者展示了一本厚厚的剪报集，上面有自己30余年来从报刊杂志上收集而来的篆刻作品，“我没有篆刻老师，都是靠自己一点点揣摩和上千次的篆刻练习学会的。”

　　对于“黄金印”铜印篆刻的喜爱，冯健辉直言，“铜印存放时间久，不易损坏，因此具有悠久的历史感。古代帝王以下的王侯将相，基本也以铜印为官印。铜印印制出来的效果厚重大气，虽然铜印篆刻比起石刻、木刻都要辛苦，但是也更有文化韵味。”

　　铜印创作： 半年篆刻 “岭南第一印”

　　在上千件作品中，冯健辉最中意也是最得意的就是“岭南第一印”。记者看到，这块由他耗费半年时间手工打磨而成的“黄金印”重达10斤，高10多厘米，远看上去“金光闪闪”，印四面都雕刻有精美的莲花，梅花阴刻图案，而上刻“言行当至诚，立世信为基”十个篆字。冯健辉介绍，“莲花和梅花都有吉祥如意的意味，而刻上的箴言既符合当今时代‘以信立世’的正能量倡导，也符合印信作为‘信誉担保’的主题。”据悉，为完成这件作品，冯健辉花了足足半年时间，仅打磨就要20多天，“为了让铜印现出‘黄金’的光泽，创作这件作品的时候，我每天都要敲打好几个小时，费心费力。”

　　据了解，有别于石刻、木刻等篆刻艺术，由于铜印的材质坚硬，要在方寸之地的硬材上刻出花纹，最难的就是力度，需要“力大而有绣花功”。冯健辉表示，“铜印质地硬，不像木刻、石刻上能灵活发挥刀法，它的用力方向只能直推。因此，要篆刻出花纹，需要打磨与一点点的敲打，不仅要力度更要细心。”冯健辉向记者展示了自己亲手制作的几十把刻刀工具，“一般的刻刀硬度根本无法撬动硬铜，所以铜刻的刀具只能自己亲手找精钢制作。”

　　传承坚持： 铜印价值以传承为贵

　　30年间，冯健辉从事过服装设计师的工作，也做过其他的兼职，但不论何时，铜印篆刻的爱好一直未离手，直至最后成为他的追求。“为了发展这个爱好，我将精力都投入进去，也会一直坚持。铜刻并不赚钱，我这些年为铜刻投入的钱算下来也有十万。其实都是因为喜欢。”

　　然而，铜印篆刻在广州的发展已经近乎式微，除了书画家、政府部门及公司企业必须用到正规的印章外，印章已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。而木质、橡胶等机械雕刻印章的广泛推广，更使得铜制印章仅保留部分收藏把玩的功用，曾经作为信用代表的手工铜印难觅踪影。据冯健辉介绍，目前在广州坚持手工打造这一门传统艺术的，仅他艺人，有着千年历史的民间文化正面临失传的可能。

　　对此，冯健辉表示，广州民间艺术手艺，大多采用师傅带徒弟的传承方式，生命相当脆弱，基本消亡,令人十分痛惜。手刻铜印如不加保护，不久也有在南粤大地消失的可能，“我并没有收徒。因为现在很多人都认为印章已经过时，由于不了解历史，铜刻印章的价值都未被认可。我正在进行非遗项目的申报，希望将铜刻文化发扬光大。我认为让大家知道铜印篆刻的价值比‘人传人’的传承更重要，希望更多人加参与关注加入保护、传承。”

　　□本版撰文 信息时报记者 郭苏莹  本版摄影 信息时报记者 徐敏